温苏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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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宝生日快乐】【巍然】光里的爱人/08:00

北京时间08:00    这里是温苏为您报时

上一棒指路: @林凛一 

这篇是BE!是BE!是BE!

我知道生贺发刀不道德,但是我当时想到了就写了,下午会发另发一篇甜回来的

 

 

安静的工作室里,有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掀动桌面上散开的图纸,被吹动的纸高高张扬一角,另一角被桌前的人用手臂压着,暮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侧脸。

 

“井然……井然……”井然从未见过这般狼狈、无措的沈巍。室内灯光有些惨淡,尤其是经过四周的金属反射后。西装革履的沈巍将头埋在一片纯白里,颤抖着的躯体,逃逸出的呜咽声,这是井然从未见过的沈巍。他想要走近他,拥抱他,轻声安抚他,但他每向前一步,沈巍就后退一步。渐渐的,沈巍的身影变得模糊,而呜咽声却越来越清晰,井然胸口沉闷,他感受到有什么正从他的身体中剥离,那对他很重要。可,那是什么呢?

 

晚风的撩拨下,井然在暮色里醒来,四周寂籁,远方天幕布满鳞片状的橘红的云,太阳还剩了半个身子温暖人间万物。因为长时间的熟睡,胳膊和脸上都被压出红痕,井然右手按上左肩,前后活动肩关节缓解酸痛,看向手机已经是六点了。“糟了!答应巍巍接他的。”井然迅速收拾好散落的图稿穿好外套离开工作室,一路打电话给沈巍对方却一直未接听。

 

赶到龙大南门时,道路的路灯已经亮起,没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闲逛,门卫端着水杯在晚饭风中收看电视节目。井然以为沈巍还在办公室,然而办公室也没人,只好直接去约好的餐厅等人。餐厅满座,只有他们预定的位置空无一人,新进来的客人试着同服务员沟通商量一下,在服务员的抱歉中无奈地退出来。走时女孩还略羡慕的回看位置上娇艳欲滴的大捧红玫瑰。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没有温度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井然开始紧张担忧起来,沈巍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的,即使突然有事处理也会提前发信息告知,不会直接断了联系。是发生意外了吗?驾车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接着拨通沈巍的电话,一次次挂断,又一次次拨出。

满腔的忧虑在刚进门看到沈巍脱下后放着的鞋子及隔间上摆放的沈巍的公文包后转化为愠怒,怒火像曝晒后的枯枝残叶中丢入火星,极迅速窜起蔓延,有些用力地将钥匙放上隔间打开灯。客厅的桌上,沈巍的手机安然放着。

 

“沈巍!”相识以来,井然极少连名带姓叫沈巍的名字,对方却依然没有回应。桌上的插花一看就知是好久未换水,花瓣奄奄答答,有的还掉在花瓶旁,井然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早上出门打理过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敲了敲紧闭的卧室门,里面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却没人打开。井然自己开门进去,屋子里月光模糊地映出床中央团成一团的沈巍。一贯硬净、沉稳的沈教授,此刻将自己蜷缩进阴影里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忽略客厅亮起的灯,忽略进屋的井然。

 

沈巍怀中抱着已经温暖的相框。相框里的井然和煦微笑,永远让人感觉温暖的笑,即使黑白也遮挡不住。井然走至床头,不仅看见了床头柜上摆放的月光下温润的罐子,还有沈巍怀里的“井然”。

 

脑海中有画面被唤醒,像被水汽覆盖的镜面,慕然被搽拭干净,他想起发生了什么。俯身隔着被子拥抱自己的挚爱,却不能流出一滴眼泪……

 

一周前,南宁路,井然从工作室开车回家的必经路。当时井然正正常向南行驶,在路过十字路口时,左侧道路一辆汽车突然冲出,司机醉驾闯红灯,恰好撞上井然的车俩。

车俩侧面没有防护措施,撞击的太突然,车速太快,整辆车被撞出后又接连撞上右侧的三辆车辆才堪堪停下,破碎的车窗玻璃飞射出割破井然左颈动脉。五辆车,一名醉驾司机,十位受害者四人死亡六人受伤。

 

沈巍上课正板书到一半,没来由的心悸,手下一个用力完整的粉笔断裂,写到一半的字母也被错写。好在十分钟后下课铃就响了,沈巍有些慌乱的收拾好讲桌上的教案便立即离开教室,留下满头疑惑的同学。

 

中午,井然发来信息说自己预订了餐厅,下午开完会就来接他去取衣服。今天是沈巍生日,也是两人在一起的六周年纪念日,沈巍满怀期待的在龙大南门等井然开车来接。天色渐渐暗淡,学生下课吃过晚饭,又陆续回校准备晚课,天边的云被渲染得同烧的正烈的焰火,几只归巢的鸟儿相伴而归。

 

沈巍接连给井然打了十数个电话依旧忙音。“还在开会吗?”沈巍心中的不安开始发酵膨胀,终于,手中的电话响了,只是,不是来自井然,是警察。

 

冰冷的屋子里,有人麻木,有人悲痛,有人沉睡。井然的遗体已被简单清理净血迹,他安静无生息地陷入沉睡,除了裸露出的带有残留血迹的伤口,大大小小的青紫。

 

比起一旁撕心裂肺哀嚎的其他家属,沈巍镇定的可怕,唯有在家属签字确认时颤抖不已的手泄露出他内心的无措、茫然。在工作人员搀扶其他家属出去只剩下沈巍一人后,悲痛来的猝不及防又势不可挡。他将自己埋入井然身上的一片纯白,颤抖着干呕,不住呢喃爱人的名字,唾液和眼泪透过那一片白沾染井然的冰凉。

 

 

星辰暗淡,极致的黑后终将迎来黎明,天亮了。一夜昏沉的沈巍揉揉干涸的“咯吱咯吱”的眼睛,昏昏沉沉地走向浴室。

 

极度的悲痛后是极度的沉默,今天,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七天,井然远行的第七天,老人口中逝者会回来的第七天。沈巍身上的衣物还是七天前的,已经发酵出难闻的气味,而井然一贯是有些洁癖的。“他回来若是看到字迹这副样子估计要生气地把他推开吧。”沈巍取出衣物走向浴室。

 

屋里薄薄积了一层灰,冰箱里俩人一同挑选购买的蔬菜早已萎奄,肉类也有淡淡的腐味,包的饺子粘在一起,这些,都需要沈巍清理扔掉。窗户应该打开,让新的空气对流进来。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今天要在家里按时吃饭了。

 

超市里,沈巍同往常无数次一样,认真挑选井然偏好的食材果蔬,甚至以前那些他限制井然不能多吃的零食也买了很多。

 

回家时,街道上开始飘起了丝丝缕缕的细雨,带着寒意席裹来,沈巍未带伞,任由镜片上布满小水珠,密密麻麻,模糊整个世界,而浸满水汽的发丝也变得沉重。

 

井然一直就陪在在他身边,从他醒来洗漱,从他对着冰箱沉默,陪他出门逛超市,只是不能再帮他打领带,同他一起挑选食物。他伸出手想为沈巍遮挡些许雨水,冰冷的雨丝穿过他替他拥抱独行的爱人。

 

 

回来时沈巍在楼下偶遇熟人时主动点头致意报以微笑,电梯里,邻居不时偷看他的神色,嗫嚅几次嘴角也没能说些什么。相熟的人都知道沈巍和井然是怎样的美好温柔,他们对发生的意外惋惜,也只能惋惜。意外发生是随机的,谁都可能随时成为那个分子,必须去接受,不能接受也要逼着自己接受。

 

今天的沈巍努力表现的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很平常的买菜,很平常的回家,很平常的烧菜做饭,很平常的摆出两副碗筷。然后异常沉默地吃饭。

 

 

家里要好好打扫了,除了落灰的家具,还有干枯萎败的插花。井然相信建筑是有温度有爱的,而除了居住的家人,家里也应有更多的事物来呼应这份温暖,所以他时常订花送到家里。被重新打扫后的家又恢复了整洁的模样,一同两人平日生活的样子。将迟了一周的玫瑰轻放至花瓶了,沈巍终于露出了七天来的第一个浅淡的微笑——虽然不甚明显,但他弯了嘴角。

 

卫生打扫完,最后便是沈巍自己了。衣帽间里,沈巍取出两套的衣服,一周前他本该穿着其中一套和井然赴餐。朝夕相处的恋人对彼此的尺码一清二楚,当时订晚餐礼服时沈巍有课去不了还是井然帮他试的,店员见客人迟迟未去拿昨日特意送到家里,和井然同款的浅灰色。

 

如果他们那天同穿着外出,肯定又会收获不少路人惊羡的眼光吧。他们真的很搭,“总能衬出对方最好的状态”,这是身边朋友的评价。他们各自和人相处时都总因各自的气质在人群中被凸显出来,只有一个,瞩目又别于周围。而当井然和沈巍一同出现时却可以不知不觉地柔和对方,适应对方。

 

他们一同出现时,沈巍在井然身侧,在井然余光所及外,他时刻流露出的不自觉的带着宠溺和满足眼神,总让旁人惊羡。而井然,明明是独当一面的工作室老板,井大设计师,唯有在沈巍这里会流露自己的孩子气。他们是朋友,是知己,是家人,更是爱人。

 

他们也曾讨论过他们老去后的生活,当他们都已退休后,会搬到较僻静的郊区,井然设计的专属于二人的房子。像井然母亲那样,种一院子的植物,一起伺弄花草,沈巍练习书法时井然依旧在窗前拉着小提琴,或者弹奏喜爱的钢琴曲。

 

当有老朋友来串门时,沈巍或许会和人一起下棋,探讨书法,交流学术相关的最新科研成果。也会有两人的学生来拜访,他们和蔼平易地接待着。那时他们都老了,走不快了,当然,也不需要走得很快,就慢慢的,慢慢地携手走过暮色。他们一起皮肤松弛,一起皱纹加深,一起两鬓斑白。

 

沈巍坐在书房,井然常坐的位置,桌上是完成一半的房屋模型,还有一些手绘的稿纸。他幻想着他和井然老去的样子,两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儿的日常该是怎样的?

 

窗外雷声突然炸响,震得玻璃发出很大的声响,打断了沈巍的思绪。风将窗帘高高卷起,暴雨噼里啪啦打下来,倒豆子似的。风雨一同席卷进来,沈巍有一瞬间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即去关窗。靠近窗户时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被打湿,地面星星点点的湿痕迅速密集起来,桌面上的纸张和一些较轻的物品被吹散在地面,又是一片狼藉。

 

关窗的动作仿佛耗尽了沈巍所有的力气,他有些脱力,靠着墙壁坐了下去,这场暴雨来的很急,将这座城市蛮横的冲刷一新。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风声雷声都变小消失,阴沉的天空破开,有光撒下来,重新亲吻这座湿淋淋的城市。井然看向沈巍,目光缱绻依恋,他也化成一道暖色的光,融入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吻上爱人的侧脸……

 

离去的爱人,经年岁月,他们终会以另一种形式始终陪护着我们。

 

下一棒交给太太: @肖无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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